我想。
无法不这么想。虽然不知道理由,但是,与痛楚的关系如此明显,这不得不让我去想象其中的因果关系。每当试图回忆时,会产生的疼痛。在我回想最近,或者10年之前的时候不会发作。
只有那10年间。
都市的众人,除我以外的人们口中《复活》之后的日子,对都市以外的人来说不到2年,但对在都市中的人来说却有10年之久的,奇异的时间。我的空白。
明明就,没有记忆。
但当我回想时却会如此疼痛。
该不会,是脑袋里有带着爪子的小鬼或是耗子小猫之类的在大闹吧,我会想这种无聊的事,说不定,就是我习惯了这种状况的证据。
「……」
无声地叹息。
「……好厉害的风景」
我在缓缓降下的大型升降机(Elevator)中,俯视着都市。在上升时因为紧张,没能仔细观察的东西有很多。上层台阶公园的绿树,以及第1层都市摩天楼的样子。
在那下方的是熟悉的第2层。
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
简直,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模型(MINIATURE)摆在我脚下一般。
──在接下Lady・sala・Sen Kennel给我的医疗财团设施用卡后,我离开了上层。回绝了贵族用车辆载我到升降机处的提议,我行走在上层贵族的街道上。
在几乎没有人,只有几辆豪华优雅的贵族用车奔驰的街上,行走着。行走着。看着用西亨語书写的标识行走。虽然有指向大公爵城堡的标识,但箭头的方向却空无一物。我微微侧头。然后继续走了起来。
有想过,就这样从上层阶梯走回去吧。
但在用金属刺蔓藤包裹的升降机门口,与手持长枪西亨风的近卫士兵打过招呼之后。
我决定,还是坐上去吧。
我登上升降机。
像这样,俯视着。
「……简直,小得不敢置信呢」
我小声说。
如同牢狱般被铁栏包围的升降机缝隙中的,是多数人从未见过,由“上”俯视的印加诺克。
上层台阶公园。美丽的绿。
第1层。摩天楼的高层建築群直耸云霄。
第2层。找不到我的分组住宅。
第3层以下,则由于第1层第2层遮挡而看不太清楚。
但我的目光依然寻找着。
第7层。
第7层,从这里,可以看到。
「第7层」
──自然地张开嘴。
「第7层,28区域……」
内心骚动着。
有种不好的感觉。对,我将这感觉,定为了不好的感觉。与变异了的黄金之瞳一样,让我烦恼的东西。第7层28区域。在那里的集合公寓遗迹。改窜了我的情报的“某人”应在的场所。
我不知道,该怎么形容。
这个感觉。
我很清楚,自己是什么人。
Aty・Cvstos。2级市民。就职于机关工厂事务职,与双亲一同生活的少女。就只是如此。但是,那是,10年之前的我。在那之后我做了些什么,从《复活》到《复活的终焉》之日为止我究竟在做什么,是怎么活下来的。如何能活下来。这我不清楚。
这种感觉。
对了,跟这个升降机很像。
脚下所踩的地面,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崩塌一般的,这感觉,嗯,是的。
──不安。
──嗯,对。不安。
我非常的不安。
这只右眼也好,头痛也好,空白的时间也好,第7层28区域也好,一切都,一切都,让我如此不安。让我恐惧。不安。忧虑。一个人在屋内,一个人恐惧着,颤抖。
但是。
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这一点。
我却,从未想过。
突然──
「唔……」
──有什么声音。
──不,不对。这是,音乐,旋律,键盘的?
我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。
不知为何,我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。甚至有一种头上有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的错觉,在我心想那种地方是不会有耳朵之前,我便知道了那旋律是从上层台阶公园一角传出的。
一般,从如此遥远的位置传来的声音,就算听到也是不可能特定声源的。但我,在那时,自然地接受了“找到”的事实。
美妙的音色。
舒畅的旋律。
上层台阶公园,今日也,聚集着都市的大人与孩子们。为了一睹至今仍未消散的“天空的间隙”。
虽然想过是否是在那里的谁弹奏着乐器,但不是这样。传到我耳中的,是更微弱,飘渺的音色。
──这旋律。
──我在哪里听过么?
「这,首,曲子……」
──我脑海中浮现的。
──是小小的某人,在我身旁诉说的身影。
「唔……?」
我`?
不,不对。不是的。在那小小的某人身旁的,是黑色身姿的另一人。不是我。我的头发没有那么黑。谁。谁,你是,谁。而且那时的曲子没有这么宁静,而是更加,更加,哀伤──
我低声呻吟着,蹲了下来。
这不对劲。
痛。
好痛。
头好痛。辗压着,疼痛着。
「为……什,么……」
在升降机中坐下后,一阵阵的呕吐感接连而至。
头脑中眩晕着。
好痛。好痛。果然,头,还是。痛。好痛。
明明没有去回忆。只是听到音乐,陷入了思考而已,对,是的,只是,思考。
思考……?
我,在……思考什么…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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